从浴室传出充斥满了安静的房间。
顷刻后,花洒被关闭,只穿着牛仔裤下装的林年赤脚走出了浴室,房间的地面铺着大量的羊毛毯,倒也不必担心到处都留下水痕。
他走到了床边重新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的芝加哥时间是凌晨5:40,他醒来时是5:30整,这代表着他昨晚睡了整整六个半小时。这算是突破了他近一年来最长的睡眠时间。
最难得的是他昨晚没有做梦,但却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这六个半小时每一分每一秒的流动,那些时间就像水流一样在他的感官中流过,在黑暗和无意识之间,他任由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被洗礼,就像小溪中的砂石被一遍又一遍冲洗感觉,只留下光滑湿润的石壁。
他放下手机,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和内层的银色遮光布,黎明之前昼夜难分时特有的沉蓝天光落进屋内。拉开了厚重的隔音窗,鼻腔内立刻就涌入了一股清新冰冷的湿润气息,那是黎明前卡塞尔学院中那沁人心脾的雨后湿冷。
林年看向尚且昏暗,但已有天明征兆的世界,整个学院都处在暗蓝色的帷幕里,能看见远处树林见的古堡中亮有几盏灯,大概是彻夜难眠的教授或者哪些勤奋的学生还在熬夜苦读。
他在无声中轻轻吸气,没有刻意地去深呼吸,可大量的冷空气已经随着绵长的气流涌入了他的肺部,他似乎在将昨晚那整场的夜雨抽进自己的肺部,被扰动的雨后的空气也迫不及待地冲刷着他身上未完全擦干净的水痕,随着一同流入房间的还有学院的树林中植物拂动,鸟雀啄羽鸣叫的大量生气。
林年停止了换气,伸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片刻后他大概明白了什么,沉默地撤回视线,看向了自己略微抬起到面前的右手手臂,他缓慢地翻动着手臂的内侧和外侧,就像在观察什么新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的确有什么东西变了。
林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从五指、手背、小臂、大臂,蔓延到整条上肢的表面逐渐升腾起的鲜红色的丝带状气体。比起气体,或许用“菌丝”的形状来形容更贴切,他们就像是某种介乎于固体与气体之间的态势体,飘摇,虚浮,会因为阳台外吹进的一阵风差些溃散,但又会立刻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重组。
林年在化学课上学到过,人体内的血液在受热时会凝固,这个过程被称为煮血,血液会变成固体状态而不是蒸发。如果血液被加热到高温,可能会产生淡红色的烟雾或蒸汽,但这并不是血液本身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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