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话……顾为经全都一一讲了清楚。
话只讲到一半。
婶子就又忍不住开哭了。
她似乎不敢在顾为经身边哭的太大声,就那么抱着抱枕呜呜咽咽的抽泣。
“为什么……为什么呀……家里从来都没有短过她钱用的……为什么样,我们马上就要去过好日子了呀……”
她的声音吃吃艾艾的从抱枕下传来,混着哭声,像是断了弦,变了调的胡琴。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婶婶一直在那里翻来复去的念着为什么,顾为经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是在问她女儿,还是单纯只是某种机械性的呓语。
他只知道——
原来。
人在真的很悲伤的时候,那声调听上去不像哭,倒像是翻肠倒肚的呕吐。
顾童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皱巴巴的缩在沙发上,呆呆的像是一尊木雕,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神情非要说是沉着,不如说是一种死气般的沉静。
良久。
良久。
顾老爷子的手指动了动,他下意识的去抽烟,一抽抽了一个空。
顾童祥摇摇头,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命啊。”
他哀哀的唤了一声,“是我这个爷爷没当好。”
老人扶着沙发靠背一点点站了起来,踱到屋角的穿衣镜边,努力的把背挺直。
老爷子一开始的动作极慢极慢,仿佛是老式走马灯里慢速的画片儿,动作一顿一顿的。
越往后。
他的动作就越流畅。
顾童祥拍打着身上的烟灰,拿出梳子一下一下的用力梳着头发,他干枯的手指是那么的用力,梳齿上带着被扯下来的发丝。
就像是六岁的孩子在努力的重新学习着行走,或者六十三岁的老人在尝试着逼迫着自己回到三十六岁。
到了伸手去拿领带的时候,顾老头的动作已经和往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了。
若非指尖的颤抖、惨白的脸色和眼底里无法掩盖的疲惫。
顾为经看着穿衣镜里的爷爷,几乎都以为往日里的那个顾童祥,恍然之间,又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爸,你要去干什么?”
婶子看着正在系领带的公公,松开了手边的抱枕,惶惶的问道。
“你们走吧,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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