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里的回中宫给烧了,至多一天一夜便可兵临长安城下!”
“我汉家,为何不能将匈奴人拦在北地的朝那塞外、拦在关中门户:萧关外,而是要等到战火都快烧到长安了,才想起来在长安一代屯兵,准备打一场京城保卫战呢?”
···
“先帝告诉朕:那是因为在此战之前,河西之地,还不曾为匈奴所有。”
“——那一年,匈奴人在河西大败月氏,占领了河西之地,而后又迅速自河西、河南之交入北地,打了我汉家一个措手不及。”
“在那之前,我汉家从来都没想过匈奴人,能从月氏人占据的河西、能从北地来犯。”
“故而,匈奴人凭借骑兵的高机动性,以有备袭无防,一路高歌猛进,居然险些打到了我汉家的都城长安······”
以追忆的口吻,说起这段多年前的往事,刘荣的目光,却片刻都不曾从程不识身后的北地诸将身上移开分毫。
——作为边郡,北地人口并不算很多;
当年那一战,北地都尉五千将士全军覆没,对于北地人而言,几可谓是每个人,都至少有一个乡党亲朋、远方亲戚战死。
换句话说,此刻,正垂泪站在程不识身后的北地儿郎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和当年战死的那五千名英烈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于是,当刘荣问出自己的问题时,刘舍在内的朝中公卿百官,看向程不识身后北地众将的目光,便莫名躲闪了起来。
“朕,且问丞相。”
“——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率部死战朝那塞,终以身报国,全军覆没的北地都尉部,有罪邪、有功邪?”
“故北地都尉孙卯,功臣邪、罪臣邪?”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荣并没有回身看向刘舍,而是仍旧站在程不识面前,越过程不识厚实的肩膀,定定注视着顾自垂泪的北地诸将。
果不其然:刘荣此言一出,原本还垂泪啜泣、抬手抹泪的北地众将,就好似盯上猎物的虎狼般,唰的一声齐齐抬头!
虽然没有龇牙咧嘴、怒目圆睁,仅仅只是绷着脸看着;
但看向刘舍,及朝公百官的目光,却无不带着一抹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肃杀。
刘荣很确定:一旦刘舍敢从嘴里说出‘有罪’二字,那不远处的北地儿郎们,便必定会原地暴走!
就算不到血溅五步的程度,也起码是刘舍二字臭遍整个北地,乃至北地在哪的整个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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