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声,也引得天子启含笑侧目,便见刘荣若有所思的凝神道:“父皇伐木为匾,以作为赠与先帝的贺礼,固然是出于纯孝;”
“却也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绝了一棵百年老树的根基。”
“先帝怒的,不是父皇砍下了那棵老槐树,而是恼怒于父皇居然为了准备贺礼,便将那样一棵老树随意伐去,却只用来做一块并没有实际用途的牌匾。”
“——先帝怒,是因为父皇的举动,让先帝感到失望了。”
“后来,父皇亡羊补牢,赔偿了主人家的损失,又补种了树苗,也算是为自己的过错稍行弥补。”
···
“过往这些年,父皇每每来这思贤苑,照看那棵自己亲手种下的树苗,当也是为了警醒自己:不要再犯下当年那样的错误?”
“至于先帝驾崩之后,父皇没空再来——在儿臣看来,是相比起那棵树,父皇有了更重要的事。”
“或者应该说:即了大位后,父皇便多出了许多棵要精心照料的‘树’。”
“相比起那一棵棵名为‘民’的树,这个槐树苗,父皇自然也就没工夫亲自照看了……”
刘荣此言一出,天子启面上笑意再添三分真挚,虽是含笑稍低着头,看着身前的地面缓慢前行,却也丝毫不影响充斥全身上下的舒畅,溢出那张稍显老迈的侧脸。
又走出去一段,便见天子启自然地折了身,沿着田埂,朝着那棵槐树苗而去。
一尘不染的华贵冠玄,转瞬便为土尘侵染了下摆;
被天子启踩在脚下的布履,也只在片刻间,便脏的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天子启却好似浑然不知,又或是毫不在乎。
就这么沿着田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直走到那颗树苗下,父子二人才停下脚步,默契的昂起头,仰望起头顶干枯的树枝。
——说是‘树苗’,但也好歹是天子启在十几二十年前所栽下。
曾经的幼苗,虽还不至于长成参天大树,却也早已脱离了‘幼苗’的范畴。
只是天子启多年不来,本该更笔挺、干练的枝干,已是隐隐朝着‘歪七扭八’的方向发展,长了不少歪枝。
见此,天子启只自然地抬起手,将那些自己能够到的歪枝掰下。
一边掰,嘴上一边也不忘说道:“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务当谨小慎微。”
“在朕看来,治国却更像是栽树。”
“——先祖筚路蓝缕,建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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