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得罪了虢国夫人与杨国忠,长安城里的弘农杨氏几乎都跟她疏远了,只有每逢年节时,还能凭着同为杨氏族人的名分,从族里分得些好处。不过秦国夫人杨八娘与杨老夫人还算投脾气,依然维持着不咸不淡的交情,见面能聊几句,年节时也有人情往来。杨老夫人心里没把握能支使得动秦国夫人,但拿她在外孙面前做个挡箭牌还是没问题的,反正李俭让又不会跑去问秦国夫人。
李俭让听得脸红,但心里还是半信半疑,道:“这件事不必阿婆操心,自有阿翁做主呢。阿翁还能让儿与大妹妹吃了亏不成?”
杨老夫人叹道:“隋王自不会让你吃亏,可他是男子,又不能找人家女眷打听事儿,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人?恐怕只能挑人家小娘子、小郎君的家世。但成婚过日子,光看家世是不行的,还得问清楚性情脾气才好。这事儿我老太婆心里有数,你只管放心就是,不必多问了。我还有些女儿家的私房话要嘱咐你妹妹,你且去吧。”
李俭让犹豫地看了李俶君一眼,行礼告退了。他其实有些担心外祖母会在妹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但妹妹自幼失恃,又与继母不睦,如今年纪大了,是该有位女性长辈教她些道理的。外祖母愿意出面,也是好事。他一个小郎君杵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回避的好。
等李俭让一走,李俶君就先开了口:“这世上还是要数阿婆待俶娘最好了,别人通通都被那裴氏贱人迷惑了去,说她贤惠,反怪我不懂事。如今阿翁也恼了我,待我远不如从前疼爱。若说到婚姻大事,阿翁自是愿意为阿兄尽心谋划的,对我?也就是随便打发了吧。”
杨老夫人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左右看看,嗔了外孙女一眼。这里还是在游廊上呢,不是屋里,怎么就不顾虑外人听见呢?
李俶君撇嘴,心里并不以为意。她早就看过了,附近三丈之内都没别人,谁还能听到她说了些什么?况且,就算她说了又如何?祖父隋王又不是没听过。
杨老夫人看到外孙女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要气死了。她就不明白,这孩子从前看着伶俐,怎么到终南山上住了一把功夫,就越长越蠢了呢?!做孙女儿的怎能用这种态度对待老祖父?她越是这样,越是会让隋王把心偏向裴王妃那头,这岂不是平白将大好优势拱手让了人?!
杨老夫人拽着李俶君进了屋,接着金翘、银翘迅速把房门给关上了。她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反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西院里新换上来的管事就前来敲门了:“杨老夫人,王妃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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