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难民这才知道涂老爷因何发飙,有口舌伶俐的便忍不住大声道:“要是俺们家也人口健全,俺们也回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涂恭淳冷笑道:“当我是傻子呢?十斤黄米是三人分得多,还是五人分得多?同样那些地,是人口少了好过,还是人口多了好过?”
他满以为他们会满面羞愧,但难民们的脸上有微微吃惊、有不可思议、有哭笑不得、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偏偏就是没有一丝羞愧。
涂恭淳心中恼火道:‘忒不知羞耻了。’面sè涨红着刚要发作,却听边上的方中书道:“贤弟且慢,乡亲们似乎别有隐情,不如先听他们说上一二?”
涂恭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算是答应了方年兄的提议。方中书便走到方才说话的那个难民身边,温声问道:“这位兄弟,为何人少回不去,人多反而能回去呢?”
那难民赶紧向方中书作揖道:“回这位大老爷的话,在俺们乡下,干活全靠壮劳力,家里少了多少男丁就少了多少收成。可是俺们每户缴的丁亩税,早些年就厘定好了,无论咋样都不变,不会因为谁家少了男丁就减免一些。更何况还有这个那个的杂税,原先人丁健全时就几乎交不起,现在俺们减丁减产了,定然是无法缴付的了。”
边上那些没点头的,也纷纷帮腔道:“是呀方老爷,就是我们这些人口健全的,一人交一人的份子。完税之后,连度春荒的粮食都剩不下,更何况他们呢。”
士子们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是出身高门大阀,但好歹都是乡绅地主子弟,却无一寒门出身,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是以对这些丁丁税税的东西一窍不通,相视之下,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感觉。
还是方中书年长些,读的书也多,沉吟片刻后,轻声问道:“我大秦沿袭唐制,在税赋上并未做什么革新,依旧是‘两税之制’, 先按照丁壮和土地多少定出户等,再按垦田面积和户等高下订出税额,虽然说不上绝对公平,但比当年按人头收税的‘租庸调’时要强得多,不至于令各位如此窘迫吧?”他的语气已经弱了下来,看来也知道书中所说与实际颇有偏离了。
起先说话的难民叹息一声道:“方老爷说得俺听不大懂,但定然是对的,可是俺就知道俺们过不下去了。比如俺家吧,二十年前核定的是九口丁,二百亩地,算是中户,便一直按照这个档次完税。可是到现在,俺们家的地就剩下四十亩不到,再加上这场灾祸过后,家里就只剩下俺和俺三弟两个男丁,俺们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可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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