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武四年,十一月。
西南的战报已传到京城,得知王师平定了四川,满朝弹冠相庆。
这大楚自延光年间以来,天灾不断、流寇四起、外虏入侵、分崩离析,终于在如今又平定了天下,有了中兴之势……
好吧,其实能剿灭献贼,官员们早都料到了,真的没什么稀奇的,贺奏早两个月都写好了,听到消息的时候大家心里根本就波澜不惊,表面上却还要痛哭流涕,哭上几句“终于啊!海内大定!社稷复兴!”
唯一绞尽脑汁要想的反而是敢怎么上表给晋王请封,把封号换成“秦王”大概能显得更尊贵一些,却已不足以匹配他的功勋。
或者学着那清朝封一个“皇姐夫摄政王”不成?再不然学着那王莽封个“宰衡”位在诸王公之上,亦或干脆加个“假皇帝”?总之都是有古例可循之事,历代先贤何等棘手问题没有遇到过,难不倒大家……
这些心思是有不少人想着,真正说出来的人却少。
然而,随着具体的战报传来,不少官员是把贺奏收起来,转而弹劾起唐节来……
而各部吏员对于西南战况的讨论,也从褒扬渐渐转化成贬义的议论。
“朝廷耗费大量的钱粮西征,把无往不胜的王师交给武定侯,竟还能打成这样?”
“养寇自重呗,又岂是什么新鲜事?先帝时官兵剿匪,剿来剿去流寇却越来越多,还不就是因为这样。”
“晋王向来最恨这些军头藏着私心,且看吧,此次唐节的功劳一笔抹杀也有可能……”
“怎么了怎么了?”又有还不知详情的吏员凑上前,问道:“西南不是大胜了吗?据说朝廷已光复所有疆域,你们在讨论什么?”
“你没听说吗?唐节大胜之下,却还是让李如靖带着三万残部遁入缅甸了。”
“这……不过是些许残兵败将逃到化外,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事情没这么简单。据说,当时涪江一战,李如靖军粮被烧,都被我大军包围了。这本是必然大败之境,竟是让他带人逃出生天了。”
“这也正常,献贼以往不就是如此擅于逃窜吗?”
“可当时李如靖残部万余人四日奔至川西山区,他哪来的粮草行军?”
“许是……饿着?”
“哼,唐节却不慌不忙,先收复成都,控制了四川,这才带兵南下。但已错过了时机,李如靖已在凉山整合好三万兵马,徐徐退往西南。”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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