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道:“大哥是什么意思?”
“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吧。”王珍叹息道。
“你不管派谁出海,最后都会做贺琬这样的决定。甚至换了别人还会瞒着你,偷偷贩奴,银子还到不了国库。因为这就是当今海上的形势,在这样的巨利面前,没有人能阻挡,只能被卷进去。”
“大哥让我装作不知道这事?”
“是。”王珍道:“眼下拿了分红的都是什么人?小柴禾、秦玄策、唐节、刘一口……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他们都是为你出生入死的人,海贸的分红是你定的,多了这笔收益,他们会更坚定地拥护你。反之……”
王珍停了停,又道:“郑元化的死讯传来,我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我在想,这次变法若没有外贸商行的那笔分红,谁也不知道局势会变成什么样……我很担心你,高处不胜寒啊。
何谓‘为政’?分配利益而已。你不给功臣世袭罔替的特权,不给他们封地。因为你说要抑制土地兼并,那必然要给人新的财路。
海贸这条财路就是你许诺给他们的,现在你不能反过头来又告诉他们‘这财路太脏了,这钱我们别要了’。”
王笑想了很久。
他忽然隐约又明白了一点点,为何这个国不适合走资本的道路?
哪怕他这个现代的灵魂,也感受到了儒家传统思想与资本之间的剧烈冲撞。
他还发现自己原先想得很天真,什么好好发展工业、正经进行海贸。
没有资本的原始积累,没有巨利的催动,哪来的工业?
人家奴役着数以千万、万万计的奴隶拼命采矿、种植,疯狂地洗劫着天地间的财富。自己这边却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文明。
就好比,别人看到一船一船的黄金,多得运都运不过来,拼命想让船走得快点,于是催生出了蒸汽机。
自己这边难道是“晋王想要制作一个蒸汽机来玩,让我们做一个”,或者“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
在这个时代,开眼看世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小时候在历史课本上骂一骂资本原姓积累的罪恶很容易,真回来了,面对的却是整个时代的疯狂趋利。
那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还能怎么办?闭关锁国?
王笑闭上眼,摇了摇头。
王珍又叹道:“大哥是读圣贤书的,对奴隶贸易的抵触不比你小,说这些,心里比你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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