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国公所为,称得上鼎力革新,但整个新政的运作,皆系于一人。我做个不恰当的假设,倘若哪天国公身死,你认为山东之政是‘人亡政息’还是‘人亡政存’?”
胡敬事想了想,沉吟道:“人亡政息。”
“我也是如此认为啊,山东文武,齐王、将门、士族,也包括寒门子弟,除了夏向维等寥寥几人,奉行的依然是‘家天下’而非‘公天下’。”
孙知新道:“他们如今兴教育、废科举、打压士族、轻减徭役,看起来卓有成效。但这都是暂时的,是在天下战乱之下,国公以强权推行,莫有敢违者,是为‘专政’。专政者,必有后患。”
胡敬事道:“知新认为如何做才能更好?”
“当然是民主。”孙知新道:“自古立国之初,皆是吏治清平,为何每到后来都逐渐腐朽、分崩离析?因权力没有制衡。故而,唯有民主才是长久之道。让天下人觉醒,人人有监督之权,人人都能维持良政……”
胡敬事沉吟着,似有不同看法。
孙知新不由问道:“敬事想说什么?”
“我们在西卜坡的所为所为足够民主了。但民智未开,就算赋予民权,百姓依旧不知如何行使,那又有何用呢?我们开荒种地,因不必交税赋,百姓十分卖力,但耕种不得良法,产量高得有限。反观国公虽然专政,却能使人们……爆发出更大的生产能力。”
胡敬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并非退缩了,只是觉得你的想法,需有百年之功方能成。”
“我也知道这是百年之事,但百年之事也该有人开始去做了。”孙知新道:“你也觉得我激进了吗?”
“不是觉得你激进,我只是心中有许多疑惑不得其解,如果能像向维那样跟着国公多学一些,应该能有所释疑吧。”
“我也想过,但国公如今已成专政者。民主与专政,岂可共容?”孙知新眼神坚定,道:“我愿做更纯粹的人。”
两人说着说着,犹豫尽去,话题也渐渐轻松起来。
“对了,济南宣传处做的报纸真是好东西,是开民智的利器……”
“是啊,这次来真是不虚此行……”
“我们去开封,那种三方势力交界之处,百姓过得最苦……”
忽然,只见官道西边,一匹快马急疾而来。
马上是个军官,似有紧急信件要传递。
胡敬事掀帘看去,自语道:“看这样子,该是又有大事,也不知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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