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吴广礼,拜见各位官爷。”
秦玄策上前,捧起那颗头颅,问道:“此人你可认得?”
吴广礼吓得不轻,喃喃道:“认得……”
“是谁?”
“是……是草民的主家老爷,马老爷……”
“老爷你个头,他叫什么名字?”
“草民……草民不敢称老爷名字……”
秦玄策眼睛一瞪,吴广礼吓得不轻,道:“主家叫马知非,他有地六十余顷、有佃户两百余家。”
“你还告不告状了?他犯了什么事?”
“草民告状,草民告状。草民的女儿去年才十七岁,嫁给了果场的张子敬,成亲当夜,马知非一顶花轿把草民的女儿抬到自己家,十天后才还回来……”
秦玄策又问道:“你可有证据?”
“有。”吴广礼忽然哭出来,道:“这事村里都知道啊,不然草民也不敢说出来……对了,同村的佃户王怀仁、张九清,都可以作证……”
不一会儿,锦衣卫带着十数个马知非家的佃户上前。
十数名佃户人人指控,内容极是详尽。
“呜呜……草民王怀仁,草民本是流民,佃下马老爷田地的第一夜,马老爷见草民的闺女标致,一夜来打几次门,小笆门都被打坏了……”
“草民田二,娶妻当天,马老爷叫了几个家丁,挑了被子,拿着毡毯,提着尿壶,他自己跟在后面,到了草民家里,别的话不讲,只说‘把你媳妇带来睡睡看,好才要,不好两便’,草民骂了他一句,被他让人一顿毒打……”
“草民孙大琨,我阿爹为了给我娶媳妇,向马老爷借。马老爷说‘不要愁,我替你想办法。但你要允许我一件事,你新儿媳带来,头三晚上我去。你不允许,我只要想你儿媳,还能不给我吗?’我阿爹想来想去,没办法,还是打答应了,马老爷借了三石小麦给我。结果现在草民欠了他六石小麦……”
十数个佃户人人控诉,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有部分人,比如秦玄策,觉得义愤填膺,恨不能把马知非的头再踩碎。
但更多人则是神色复杂。
由于苏北、鲁南,自古就是鲁地,受儒家影响颇深,百姓往往羞于谈涉这些事,当事人多不愿对此加以张扬。但地主老爷对佃户妻女有‘初行权’,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佃户娶妻,首先要让地主困过,然后可以同房,有人称之为‘尝新’,佃户根本无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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