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朝议上昏阙过去,这种事并不让诸臣意外。
有人觉得他是急火攻心。却也有人觉得他是故意晕倒,不然这种时候不晕又还能说什么?
但,这道罪己诏是逃不掉的。
左经纶跪在那不起来,何良远与卞修远对视一眼,匆匆回了内阁,提笔便写。
一封票拟写就,何良远长叹一声,领着群臣便奔向乾清宫。
此时御医才告退,大太监王芳已赶来守在殿外,一见何良远便跳了脚。
“何良远!你还要来逼迫陛下?!”
公鸭嗓子一扯,王芳三两步上前,一把揪着何良远的衣领,骂道:“你们这些误国的庸材,治天下不能,尽只想把陛下往死里逼……”
“让开!”
“咱家不让,你走开!没见陛下的样子吗?”
当此时节,何良远也顾不得别的,压着声音骂道:“你个内官懂什么?若不速速下诏,一旦消息传开,民怨沸腾,你担得起吗?”
王芳恨恨咬牙,一把接过何良远中手的票拟。
他嘴里还不忘忿忿地低声骂了一句:“狗才。”
目光落去,只见一字一行皆不留情面。
“予以凉德,继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屡致虏猖寇起,黎庶颠连,中夜思惟,不胜愧愤……”
“今地方复遭屠躏,生灵又罹汤火,痛心切齿,其何以堪。以不能保子孙黎民,亦曰殆哉。邦之杌陧,天之所谴,在予一人。上累于祖宗,下负于蒸庶,负罪实深……”
果然又是把事情往陛下头上栽,王芳怒从心起,想撕这票拟却又不敢,往何良远怀里一塞,骂道:“你出去,陛下又做错什么了?他坐在这宫里,万事皆与你们文官商量,南边出了涝旱是他的罪,北边出了虏寇又是他的罪,那要你们这些人还有何用……”
“王芳!”
何良远气性上来,一把推开王芳,骂道:“无知内官,休在此纠缠不清,速去誊写、盖印、下诏天下,这是君国大事,容不得你放肆。”
王芳嘴上喊的凶,终是不敢真与何良远动手。
眼前一群重臣逼上来,他眼眶一红,竟干脆哭了出来。
“陛下病了啊……御医说了,急火攻心不能再受激,你们这是要逼死他啊……何大人,咱家求你还不行吗?缓两天,让陛下缓过这口气……”
何良远懒得理他,上前几步,对着乾清宫的大门便喊道:“臣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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