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淡淡一笑。
“自古以来,变法皆是九死一生之事。臣已预测到齐州变法初始,必定会出现各种差错,此乃正常现象。臣以为,这种差错正是进步的象征,不揪出错,以后何以避错!”
“齐州变法,成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看出到底哪些路是错的,哪些路是对的。”
“刚才贾枢相、陈副相还有王中丞所言,句句都在强调齐州变法失败后的罪过,臣以为,这是为变法之人施加压力,有变相阻碍变法之嫌!”
听到此话,王拱辰正欲张口辩解,但苏良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苏良朝着前方迈出一步。
“刚才三位称齐州新法若有失,将会祸害一州之民,甚至会引起民变,危及社稷,臣以为,皆杞人忧天之语!”
“京东路,驻军在青州,凭借齐州的那些百姓能闹出多大的风浪,贾枢相就如此看不上我们的地方军队吗?敌不过辽夏,难道还防不住反民!”
苏良此话,不但打了枢密院所有人的脸,甚至让赵祯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
“此外,所谓的祸害一州之民,更是无稽之谈!我们为什么选择一州变法而未开启全国变法,是因为朝廷能够担得起这种风险!若三年后,齐州百姓人人食不果腹,衣难遮体,过得还不如三年前,那朝廷绝对是能够出钱出物帮助他们的!”
“若我朝连救扶一州都做不到,那这法不变也罢!”
杜衍、欧阳修、唐介等人的脸上纷纷露出笑意。
苏良这番话,狠狠打了贾昌朝等人的脸。
你们言齐州生出民变危及江山社稷,是在讽刺京东路青州驻军全是废物!
你们言新法可能会祸害一州之民,是在讽刺朝廷无救助一州之力!
贾昌朝、臣执中和王拱辰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解。
坐在上面的赵祯不由得笑了,心中暗暗道,苏良的口才至少能排在当朝前三。
不过,苏良还没有说完。
他瞥了贾昌朝三人一眼,拱手道:“官家,三位相公在变法前,便提出问罪之事,且逼得众臣纷纷道出‘齐州变法不成,臣愿引咎去职’之语,臣怀疑他们会阻碍新法进行,然后在三年后,将这些站出来的同僚们清之一空!”
这可是个大罪名!
垂拱殿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杜衍等人纷纷意识到,此三人以言语激发他们的斗志,是在给他们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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