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全身的疼痛,楚琳徘回于清醒和睡梦之间,梦是短暂多变的,一条接着一条的短视频,还没看完一条就进入下一条。
偶尔清醒的时候,额头也被重物牢牢压着,她睁不开眼睛,于是便将那些梦重新温习,看得湖里湖涂,她看见自己还是一个高中生,在更衣室换运动装去打羽毛球,她看见同学们全都在场地上排队,遥远的队伍,看不清同学的脸,她有些着急,梦里依稀觉得自己迟到了。
母亲安排了一切,在上课之前,她被叫去见了一些人,一些不熟悉的叔叔和阿姨们,他们都很喜欢自己,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们。
像一个巨大的洋娃娃,被展示、被要求说正确的话,就这样,还是耽误了上课的时间。
梦又一次改变了,她蜷缩在一处角落,一个圆形的房子,红色的,屋顶上流淌着粘稠的液体,她挠了挠脖子,好似摸到了鱼的皮肤,伸手到眼前,竟然是鲜红的散发着阵阵腥臭的血。
这个关于血的梦叫梦里的她害怕不已,她一次次伸手触摸那些血液,一次次试图从腥稠的血液中看出清亮的水的颜色。
四周的空间越来越狭窄,她惊慌失措,浑身颤抖,最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站又站到了房子外面,身体跟着飘飘荡荡,一直飘到云端,血不见了。
她高兴地转圈,偏偏高兴过了头又低头朝来时的路望去,望见一只正扭转收缩的红色的球,巨大的,彷佛和火星一样,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粗壮的血管和黑色纹理。
楚琳捂住鼻子,直觉那东西散发的臭味扑面难挡。
这世界上怎么存在如此难看难闻的东西,它的存在因着不合理而愈发叫梦里的楚琳感到恐惧。
醒来时,她已经忘记大半又好像记得大半,一串串彷佛糖葫芦一般的梦,只是这糖葫芦的味道她无法咬下一口。
嘴巴里——好苦啊。
楚琳的眼睛是缓慢睁开的,那时候宁涛正在她身边,晨曦初露,窗外薄雾弥漫。
天毕竟还是亮了起来,万物苏醒,人的勇气也跟着苏醒过来。目光顺着头顶的输液管往下望去,一直望到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背,一块浅蓝色的纱布贴,楚琳觉得还挺好看的,算得上医院里比较漂亮的东西之一。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她从小就喜欢那些针筒、不锈钢盘子、药水瓶,她的玩具很多,然而对医院的东西仍然忍不住喜欢,可惜没人能分享这种难以启齿的偏好。
手背下方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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