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而耽搁,不论是开垦的田亩还是丁口都有所下降。
粮食上是如此,别的事情自然也有不小的影响。哪怕薛白脑子里有很多新的东西,也得受制于粮食与人口。
他也知道击败吐蕃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之事,甚至只是击退吐蕃都不容易。
作为决策者,随着战线的不断拉长,他收到的情报也越来越复杂。开始出现了更多需要辨别的东西,有将领开始互相推卸责任,有将领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战术,还有谎报军情的、杀良冒功的。
战事拖到第二年,越拖越难办了。
薛白以前不理解历史上那些自毁长城的皇帝,如今却体会到坐在京城中“指挥”一场国战有多么的煎熬,把整个国家的税赋收上来,全数托付给那些将领,日复一日却等不到一封捷报,常常让人想问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可他能做的就是耐住性子,信任他的大将。
这是战争的另一个形态,两国的最高统治者也在较量眼光与耐心。
当听说有伤兵退回长安,薛白便想借着打猎之名微服私访。
他需要亲耳听一听士卒们是怎么说的,不能只看驿马送回来的公文……
这日,薛白出了少阳院,过齐德门,就看到金吾卫仗院前罗列得整整齐齐的士卒,刁氏兄弟身披盔甲,严阵以待。
“这是做甚?知道的说我去打猎,不知道的以为我要出征陇右了。”
刁丙大步上前,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叉手礼,道:“殿下,末将等护卫你的安全。”
“不必太过张扬,我说过,微服私访。”
刁丙不敢违命,但还是小声地劝谏了两句,道:“殿下,如今想要刺杀你的人有不少,是否还是以安危为重?”
“谁与你说的?”
“是颜相公与杜相公。”
其实话没错,现在想杀薛白的人一定很多,不论是因为灭佛,或者是一些李唐宗室,乃至于薛白的各种政敌。
薛白不是冒险的人,便允了刁丙以金吾卫开道的请求。
于是春明门附近开始静街,一列列的金吾卫列阵于城门两侧,护卫太子的仪驾出城,阵仗颇大,倒有几分当年李林甫出门的风光。
这也是薛白如今不太出宫的原因,太麻烦,所费的人力物力多,却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等到那声势震天的狩猎队伍过去了,几名骑士便骑马出了长安的西城门,正是薛白带了刁庚等护卫悄然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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