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愿沾盘根错结的田地兼并之弊。相比起来,佛门反而是比较好捏的软柿子。
李泌看穿了这些,道:“治大国如烹小鲜,韦公与殿下这是要下重药。却是否想过?殿下立足未稳,如此行为,必遭致非议。”
何止是非议,薛白现在还只是太子,就敢与一整个佛门作对,必然会遭到强烈的敌意,原本蜇伏下来的一些政敌必然会伺机而动,把他从储君之位上掀下来。
李泌在意的并不是薛白的位置稳不稳,而是担心这种权力斗争会让才平静下来的局势重新震荡,那就不是社稷与百姓之福了。
他之所以问韦见素这些,是想试探一下,看看韦见素之所以答应薛白此事,是迫于无奈,还是故意纵容薛白肆意行事,给宗室势力创造机会?
韦见素一丝一毫都没有表露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叹息道:“能劝的老夫都已劝过了,殿下一意孤行,且此事于社稷有利,只好依从。”
李泌遂微微摇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有人来报,称元载前来拜会韦见素。
韦见素略作沉吟,起身,到官廨单独与元载相见。
这一趟被贬谪之后再回来,元载显得沉稳了许多,眼神中的狂热之情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气质就平和了许多。
“见过右相。”
韦见素“嗯”了一声,因他对元载没有好感,神态冷淡。
元载以前因为出身而常受人白眼,包括在王忠嗣家中时也是,他性格就有些敏感,很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可如今似乎坦然了一些,虽然明显感受到韦见素看不起他,他也不以为意,直接就公事公办地说起正题。
“方才我已见过殿下,殿下与我谈及了收缴天下寺产,放僧侣、寺奴还籍为宵一事,此事重大,让我听右相的吩咐。”
韦见素声音硬邦邦的,道:“殿下是担心我做不好啊。”
元载道:“下官略懂些筹算之术,或能为右相尽微薄之力。”
不管怎么说,事情很明白地摆在眼前了,薛白想要对付佛门,先征询了韦见素的同意,请韦见素表了态,等到具体做事的时间,又派心腹元载来主理此事,利用了韦见素,却不那么信任韦见素。
“这是大事。”韦见素道,“你有何看法?”
“下官方才苦劝殿下收回成命。”元载道。
这回答倒是出乎了韦见素的意料,因为此件事本该是元载重新得到重用、进而飞黄腾达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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