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还一整晚不睡?”
“司天台即言子时三刻,老夫当时未见,又何曾说过整夜未睡。”
窦文扬连忙喝断道:“你又看更漏,又观星象不成?司天台能看到,你那双眼睛便一定能看到吗?!”
韦述骂道:“没有天象就是没有,奸宦,你要指鹿为马不成?!”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了,由这一句话,撕破了彼此原本的体面,窦文扬也不再顾忌,展示出他在奴婢中厮杀出来的骂人本领,牙尖嘴利地喊起来。
“那是你老糊涂了!”
韦述确实是老,但学识地位摆在那、深受人尊重,被这么公然一骂,众人不由震惊。
颜真卿亦是正色,迈步而出,向窦文扬叱喝道:“放肆!”
窦文扬骂到兴起,哪还理会得他?快步赶到殿内,指着韦述继续骂。
“你这老眼,比尿都浑,能看到什么?彗星一闪而过,比你眨眼都快,你能看到个屁!”
“阉佞,朝堂之上,岂容伱满口秽言?!”
“天授人时,景象垂文,此为上苍兆圣人鼎力革新,开创盛世,岂容你妄言诋毁?!”
“若陛下真能鼎力革新、开创盛世,岂是老臣一言可毁?!”
大殿安静了下来。
窦文扬终于是拿到了韦述的致命破绽,愈发激动,脚踮了几下,都不知道该怎么窜才好了,手指头晃了几下,唾沫横飞,迫不及待地喊出那句斗倒韦述的话——
“圣人无功吗?韦述!你敢指斥乘舆?!”
无人能答。
颜真卿正想要为韦述说话,嘴张到一半,哑然无声。
韦述的胡子颤抖着,渐渐眼眶发红。
他缓慢而艰难地跪倒在地,放下手中的笏板,恸声吐出了几个字。
“臣乞骸骨。”
李琮始终一言未发,此时才站起身来,宽慰道:“韦卿何必如此?不过是没看到彗星,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请圣人恩典臣告老还乡。”
韦述却很清楚,只因当众说的那一句话,自己的仕途已经完了,若不请辞,唯有死路一条。
因此他话到后来声音已然哽咽,眼中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他不是在乞辞,是在乞活。
这一辈子他都在钻研著史,几乎不曾参与到朝政之争,今日却因为一句实话将有性命之危,何至于此啊?
李琮此时对这件事还没太多的感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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