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穿着沾血的盔甲正在看卷宗。
见是她来,薛白不动声色,屏退了左右,方才问道:“怎么了?”
“我受不了了。”杨玉环道:“我困在深宫里像是在坐牢,每日吃难以下咽的东西,盯着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你答应过我,你会让我走……”
她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薛白揉了揉额头,不再掩饰他的情绪,他显然心情很不好,气场仿佛暴雨之前沉重的乌云。
“再等等,等击败了叛军。”他淡淡道。
这次,杨玉环却是显出了她从未在薛白面前有过的倔强一面,道:“我今日出了宫,就没想再回去。”
以往两人关系一直颇为不错,互利互惠,此时薛白不由有些讶然,打量了她一眼,感受到了她隐隐的一丝敌意。
“眼下还不是时候。”薛白道:“再熬一熬,你是贵妃,这些年来享尽荣华,如今便当是回报长安城,可好?”
“你已经利用完我了,成了皇孙,封了北平郡王,何不放过我?”
薛白没有回答,而是看了杨玉环一眼,观察着她眼神里的痛苦,思考着原本鲜活明艳的女子,为何有了枯萎的迹象?
他想到了她说的牡丹凋落的故事,意识到她正在一点点地枯萎。
杨玉环又道:“世人若信你带回的是圣人,有高力士在,足矣;而若世人不信,多一个我,又能证明什么?李亨都登基称帝了,你我这般自欺欺人,有什么用?也许我该唤皇孙李倩,伱若想达成你的野心,不如请庆王也登基称帝,杨家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你是怪我一直瞒着你此事吗?”
“我有何资格怪你?”杨玉环对薛白那一点隐隐约约的敌意开始愈浓,“北平郡王声威隆重,而我是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这莫名其妙的胡搅蛮缠,使得气氛愈发不融洽。
薛白站起身,走近几步,道:“你出了宫能去哪?兵荒马乱,你连长安都出不了,去哪都只会更糟。你只怕是闲的,知不知道这乱世之中普通人面对的是怎样的命运?”
杨玉环似乎从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回答,眼眸愈发黯淡,没说话。
她显然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
薛白道:“试问今日整个长安,什么都不做便有口粮供应的有几人?有多少人受伤了、生病了,连伤药都敷不上。如今你还能在深宫里娇生惯养,又有何不足?”
杨玉环目光看去,火光映着薛白的脸庞,依旧英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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