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被点油灯了!”
“府君且听我说,东都的市井小民,几个打过仗?只怕连血都未见过,这般八万乌合之众……”
安禄山腿痛得厉害,大叫着打断了他们的废话,说一旦攻不下洛阳,他干脆掠夺一番,杀回范阳,裂土封王、割据一方。
愈近洛阳,他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前方潜藏着危险。这是出于一直以来对圣人的敬畏与恐惧,就好像小动物闻到了猛兽留下的气味,并不敢轻易进入猛兽的地盘。
他虽肥胖,却是极敏锐的,这种直觉曾经无数次地救过他的命。
但严庄、张通儒绝不支持返回范阳,他们造反是出于“治国平天下”的野心,苦劝不已。
“十天,只要十天,府君只要耐心等十天,东都必属府君。”
“你惯会耍嘴皮,十天又十天。”
严庄跪倒在地,道:“长安、洛阳已经在昏君的醉生梦死里泡烂了,府君提二十万边军杀来,攻下长安、夺下帝位,轻而易举。十天之内,若不能破东都,请府君杀我!”
“真的?”安禄山狐疑起来,他不太有信心。
张通儒道:“到时昏君的一切都是府君的,请府君想想那娇艳的杨贵妃。”
“哈?”
安禄山乐了一声,答应再等十天。可等他们退了出去,他依旧觉得不安。
过了一会,安庆绪也到了。见到儿子,安禄山的脸色反而阴沉了下来,命人将一封书信递给安庆绪。
那是独孤问俗写给张献诚的信。
张献诚是张守珪的儿子,张守珪则是安禄山的老上司、义父,可见张献诚在叛军中的地位,其人如今任檀州刺史,留在范阳的后方。
信上的内容,则是独孤问俗劝张献诚归降朝廷,大部分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术。但其中有一句,称安禄山身边有极亲密之人已答应杀安禄山以平息叛乱。
看到这里,安庆绪惊得瞳孔一震,吓得抬起头,道:“阿爷,我……”
安禄山眯着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儿子的表情。
他每到长安都会在圣人面前跳着胡旋舞,消除圣人的戒心,这反而让他也变得多疑起来。他是擅于掩藏心迹的高手,也是最疑神疑鬼的猜忌者。
“伱觉得会是谁?”他问道。
安庆绪恐惧不已,道:“阿爷身边……都是可信赖之人,这只怕是他们的反间之计啊!”
此时,安禄山脸上竟透出了圣人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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