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儿?”
“滚!废物!”
李岫唯唯喏喏,躬着身子告退。出了议事堂,走进院中,他用力踢倒了一盆摆在小径边的花卉,心想自己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竟还活得如此窝囊。
再定眼一看,只见那倒掉的花卉原本压着的土地上爬满了蜈蚣与蠕动的蛆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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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依旧奢华,但相比于薛白天宝五载那次过来,它已开始显得有些陈旧了。
府中雕栏画栋虽然重新漆过,但几个院门的门槛处还能看出磨损严重的痕迹,即便是权倾天下如李林甫,也无法阻止住了十几年的奢华宅院变旧。
买再多奴仆都没用,相府奴仆如云,已到了臃肿冗员的地步。
薛白这次来,留意到一些细节。比如,管事苍璧胖了,脖子上有些酒色过度而起的红斑,且在路过中庭时有个头戴金钗、眼神俗气的美婢向苍璧意味深长地媚笑了一下。
“阿郎,薛白到了。”
步入厅堂,薛白意外地发现,李林甫这次没有守卫重重,也许是熟悉之后,认为彼此间有交情了吧。
“在左相府、张公府,下人尚且不会直呼其名。”薛白道:“右相府中的管事也许该换人了?”
他说这件事,不是因为生气,纯粹是好心提醒。待过了年,李林甫就算任相十六年了,很多东西真的该整顿。
“本相很快要入宫禀奏谋逆案,没时间与你闲扯。”李林甫道:“长话短说,说伱的看法。”
“我去偃师,是替圣人去看看为何大唐的百姓会随着妖贼造反,原来,这背后是有人在阴谋指使。”
“王鉷。”
“王鉷、安禄山。”
李林甫道:“牵扯胡儿,于事无补,你不可能一次除掉两个圣人最信任之人。”
“我不在乎,我只管我对圣人说的是真相。”薛白道,“此为我入仕立身之基,我是纯臣、直臣。”
“由王鉷一人担罪,可最快了结此事。若节外生枝,一旦圣人雷霆怒火蔓延开来,引火烧身……”
李林甫“边镇尽用胡人”言犹在耳,甚至正是他提携安禄山要以武力阻李亨登位,当然怕引火烧身。
薛白则反之,既已剑指安禄山,这便是他在朝堂上的立场,是他的立身之基。因此,他听到最后,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本相绝不容你胡搅蛮缠!”说话间,李林甫见了这竖子的神色,直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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