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李隆基不像要死的人,且自认为还能活很久。
聪明人都看得出来,王忠嗣已经成了圣人喉咙里的一根刺。
石堡城,真是边战的问题吗?
战或不战,胜或不胜,王忠嗣怎么选?
元载必然看明白了这些,也许早已谋好了出路,而杨銛一党横空出世,却能成为他更好的出路。
“薛郎当面,我归长安时日虽短,却已听闻你诸多事迹,今日一见,方知薛郎风采更胜传闻。”
“公辅兄太客气了,我亦久仰公辅兄的大名。”
“哦?你何时听说过我?”
“听闻过公辅兄与兄嫂的佳话。”
元载遂与妻子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蕴秀瞪了元载一眼,颇显爽豪之气,大大方方向薛白笑道:“你唤我一声嫂子,往后但凡有事,开口则已。”
薛白竟也不客气,应道:“必有求到兄嫂之事。”
众人抚掌而笑,元载便与薛白谈及盐铁、赋税之事。
他入仕之后,先任新平县尉,再任黔中监选使判官,对民生实务非常了解,且是真的有才干,一开口,便让薛白刮目相看。
“除朝廷定额收盐税之外,盐业实掌握在大户手中,薛郎或以为盐场劳役者皆雇用之民?不然。治畦、修池、浇晒皆苦役,劳作者皆大户之奴役。榷盐法‘民采、官收、商贩’,欲使贫民采盐,朝廷挣一部分利益再卖给商贩,实则对盐业大户横插一手,向豪商收税。然而,若施行不当,盐价必飞涨,到头来依旧是购盐的普通百姓受难……”
元载侃侃而谈,举了几个他外放任官时地方小盐场的例子,同时还观察着薛白的反应。
当看到薛白不停点头,对他的看法深以为然之时,他则开始提出了他的意见。
“我以为,榷盐的关键若只在以盐收税,虽短期内必有大成效,然而若不加控制,盐价一涨,私盐横行,则乱也,故而关键当在于朝廷能掌控盐价。对此,我虽不才,亦有拙见,薛郎不妨过目。”
说到这里,元载竟是从袖中掏出一纸策文。
薛白接过,仔细看了,已不住点头,喃喃道:“公辅兄高见。”
他脸色凝重起来,深深看了元载一眼,有些犹豫。
元载盘膝端坐在草地上,身形笔直,眼中带着自信。
他不知薛白还在犹豫什么,却知自己是能助杨銛办好榷盐之事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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