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昏昏欲睡。
杜五郎已经到学堂了,但昨夜的颠狂郑虔似乎完全忘了,恢复了古板严肃的样子,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
薛白到时远远看去,发现自己的座位上也坐着一个人……原来是薛崭,披了一件袆衣,睡又睡不着,低着头在那抓耳挠腮。
他遂想到,也该把家中几个弟弟妹妹送到私塾了。
“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
薛崭听到后来,终于是睡着了,待醒来转头一看,发现薛白竟坐在后面认真读书。
捱到讲完学,他便过去,问道:“六哥,你学这个干什么?”
“伱六哥是大孝子嘛。”杜五郎也围了过来。
路过的杨暄冷哼道:“你们能与我比?”
薛白笑笑,问了薛崭为何过来,遂让其等着,他则要去问先生几个问题。
杜五郎听得当即精神起来,连连摆手,推拒道:“又去?我今夜可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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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走进公房时,郑虔刚磨好墨,提笔在纸上誊写着昨夜杜甫的几首诗。
他被称为“三绝”,一手行书流畅至极,时人称为“风送云收,霞催月上”,偏偏当世有李北海、颜真卿、张旭等人,掩盖了他本该有的名气。
“你既是颜清臣的弟子,且来评鉴老夫的书法如何。”郑虔推了推写好的一张纸,莞尔而笑。
薛白从容应道:“博士这是在笑话学生不成?”
“老夫年少时家贫,却好书画,常苦于无纸,所幸慈恩寺藏有数屋的柿叶,我便常常过去,用柿叶练书画。把好几间屋子的杮叶全都写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当更刻苦些才是。”
“多谢博士教诲。”
薛白沉默了片刻,确保了四下无人,忽径直问道:“博士可知,驸马薛锈有一外室子,名薛平昭。”
还在“风送云收”地写字的毛笔颤了一下,写坏了那句“天上麒麟儿”的最后一字。
郑虔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薛白。
他绝未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的坦荡。
“你,承认了?”
“我真不记得。”薛白道:“但有封书契……”
“老夫知晓。”郑虔道:“有人与老夫说过此事,还说你背后是庆王主使,让老夫来看看你。”
若仅是如此,薛白绝不敢与郑虔揭开这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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