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知疼人的,只是身子骨弱,让他开怀之余,难免又有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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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了县衙,颜真卿处理过几桩公务,瞥见文书下压着的一份字帖,才想起那日忘了给薛白。
那小子近来去了国子监,想必正是忙的时候……
“清臣。”
“县令来了。”
颜真卿抬头看去,见到了一袭红色官袍,是长安县令贾季邻踱步进了公房。
贾季邻是开元二十三年的状元,被榜下捉婿而娶了京兆巨富之女田氏,后来攀附李林甫,青云直上,十二年间官任京县县令,可谓顺遂至极。
可惜,这般完满的人生却也有忧愁,他年逾四旬,膝下却无一儿半女。求神问佛,道是平生作恶多端,需有善行。
因此缘故,贾季邻近来一直在暗中行善,比如,这次便偷偷让颜真卿提醒李邕。
“清臣又这般看我,然我亦无可奈何。萧京尹又催了,城南那数十户人家积欠的租庸调……”
“若是交了,他们便要破家败产了。”
贾季邻摆摆手,不再多谈。
他如今对升官兴趣大减,既然来催过了,懒得再多谈这种麻烦事,坐下与颜真卿闲聊起来。
“对了,还未恭喜清臣收了个好弟子,又赋了一首传世名篇。”
“弟子?”
“清臣还想瞒我不成?近来便是长安小儿也能念一句‘离离原上草’,朗朗上口。”
贾季邻作为状元,对这首诗十分推崇,不住点头夸赞,唯在最后提了一件小事,道:“唯独他字写得不太好,若非特意说了,谁能想到是你的弟子?”
颜真卿当即叉手行礼,解释道:“县令误会了,他并非我的弟子。”
贾季邻本来不过是闲谈,见他忽然如此郑重,微愣了愣反应过来,摆手安慰。
“清臣可是担心有损你的名声?不必在意,国子监许多人都说了,薛白作出如此诗赋却不擅书法,必是天赋的原因,与清臣的教导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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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太学馆。
“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亲未绝而列于庶人,贱无能也。敬吊临赙赗,睦友之道也……”
郑虔手持书卷,正讲到《礼记·文王世子》。
杜五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水都从眼角挤出来了,忽然,他耳朵一动,探头看去,坐在前方的杨暄正在那低头玩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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