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腊月,城中的人在街上挂起一盏属于自己的长明灯,以此庆贺观云城重获新生。
白沐笙提着两盏长明灯朝城主府外走去,一盏落款白沐笙,另一盏则写着花如雪的名字。从半月丘归来那日,自他察觉到花如雪偷偷离开观云城,他就明白那丫头永远不会在城中挂上属于自己的长明灯。
若不是白浔将人打晕拎了回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那丫头了。
数十盏长明灯高悬于城主府外,挂在石柱最上方的那盏,上头写着三个名字:“白颜秋”,“花稚”,“白浔”。
白沐笙盯着那灯看了许久,只能分辨出写在最下方的“白浔”二字,“白颜秋”和“花稚”在他眼中却是两个诡异的符号。就如他永远都想不起带他来到观云城中的人是何模样,想不起教养他的父亲和母亲叫什么名字。
那两人的音容样貌和他们为观云城所做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被世人遗忘了,如同一个禁忌。
晚风呼啸而过,白沐笙收回目光,他攥紧手中随风摇晃的长明灯,一丝不安在心口蔓延。
他的兄长白浔清冷的如同天上的月,向来高不可攀,不会做出“制作长明灯”这等接地气的举措。
往日他替兄长做的长明灯,无一例外都被嫌弃,然后束之高阁再无踪迹。
所以,这是谁做的长明灯?竟然比他的手艺还要好!这叫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收那些弟子给的拜师钱?
夜半的风声透着一股子寒意,白沐笙愧疚地迅速将长明灯挂好。他转身正准备回府,却见白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白浔一身白衣如雪中的松挺拔笔直,他腰间系一条灰蓝色的腰带,腰带边缘处银线混着白色的野兽毛发绣着一只憨厚老实的狐狸。
白沐笙记得那腰带白浔极为重视,以往他就是多看几眼也不行,后来腰带渐渐磨损,白浔便将它收起从未用过。今日为何又重新戴在身上了?
白沐笙忍不住在白浔腰间多看了几眼,毕竟那略显稚气的腰带同白浔清冷出尘的气质实在不符。
白浔察觉到白沐笙的目光,微微侧身躲开他的视线,不悦的神情如早春时节的最后一场落雪,很快就消失不见。
“时候不早了,再来一局。”白浔的声音算不上温和,在这寒夜里,平静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白沐笙探出去的脚顿了顿,旋即明白这是来找他下棋的。可明日便是兽潮后期,该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平白无故为何拉他去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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