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张竞驰竟然将大部分的重心压在我的身上,他的语速变得越来越慢,他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他说:“我不愿意对你提起那段时光,并非是因为我还没放下她。我放不下也原谅不了的是,我那时候太年轻气盛,太天真幼稚,我把所有的心掏出来对一个人好,却被狠狠地践踏还浑然不觉。她不过是开玩笑说离开我,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找她要个结果,我奔去加拿大,却因为护照和钱包一起失窃,我被滞留在加拿大很久。等到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妈和徐志勇统一口径说我爸因为涉嫌经济犯罪被关起来了,他在牢里面畏罪自杀了,他的葬礼我都没赶上。在我去加拿大之前还给我做过牛排的人,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面让我唯一感觉到有家的感觉的人,他竟然就这样没有了。我爸是徐家倒插门的女婿,他在家里没有地位,哪怕博联是他一手做强做大的,但我外公容不得他,他在后期没有再能参与公司任何运作,他只有一个挂名的闲职,他不可能参与经济犯罪,就算我没有证据都好,我都觉得是我妈把我爸逼上了绝路,他肯定是替她顶罪,我那时候就开始恨她,可是我更恨我自己,在我爸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深圳,我没有在他身边,我甚至没有赶上他的葬礼,让他孤孤单单地走了。“
张竞驰停顿了一下,他最后那句话里面带着的那种沉重的情绪让我的颤了好几下。
我伏在他的胸前,手不自觉地伸到他的腰间将他狠狠拥住。
在此之前,我总有一些感觉,在我面前的张竞驰世故成熟得恍然不像我曾经暗恋的少年,我总觉得这是时光赋予他的成长,却没有想到原来他成长的代价比我沉重和伤痛一千倍一万倍。
而我恨我自己竟然不能分担与代替他去痛,我除了抱紧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张竞驰,他在经过了短暂的停顿,他的声音稍微颤抖着说:“我越责怪自己,就越恨那段时光里面的自己,我甚至觉得如果我那时候不是那么天真幼稚只顾着儿女情长,如果我能变得强大一些去保护我爸,或者他还活着。于是我又开始恨自己没能早早变得强大,我不再吊儿郎当,我乖乖地在公司学习怎么做生意怎么挣钱,我在公司的地位越来越高,我原本以为变得无所不能可以让我减轻自责,却没有想到我更自责我没有早一些变强。我不愿意对你提起那一段,并不是因为我放不下邱佳玲我为此心虚,而是因为那一段光阴对于我来说全是噩梦。”
我的手不自己地在后背与张竞驰的手交缠在一起,他的手很凉很凉,甚至有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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