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盱一直等了好几天,直到五月十四日这天,邵勋带着裴氏及四个儿女一齐来到吴公府,盱大礼参拜。
「严奉眉眼间颇似媚娘。」裴灵雁看了眼姨甥,笑道。
笑完后,又感慨道:「普季丧乱,宗亲流离,一别二十年不得相见。人这辈子,又有几个二十年?」
卞盱不敢多嘴,他看了一下这个姨母。
她也老了。按照母亲的说法,今年已经五十二岁,虽然养尊处优,但依然不可抑制地衰老而去。
眼角多了几丝云纹,鬓边似乎有那么几根微不可见银丝。
袖口滑落之时,年轻时皓如白月的玉腕上显露出了淡青色的脉络。
眼神很复杂,颇多怀念、追忆、感伤,这也是人年纪大了的标志。
其实他的母亲也是如此,但又有不同,
母亲总喜欢穿领很高的衣裙,又喜欢戴繁复精美的饰品,或者画着浓妆—”·
姨母不是这样,她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的老态。
偶尔与天子目光相触,眼中满是平静,或者笑上那么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帝这人在江南风评极差,但母亲却说他好,以前卞盱不懂,现在似乎懂了那么一点了。
他到现在还握着姨母的一只手。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那也很不容易了。
「道重可曾仕官了?之前一直听闻在家读书。」裴灵雁收起些许感怀后,出言问道。
「道重」就是卞壶长子卞胗了。
「已经出仕了,在新安任太守。」卞盱答道。
卞壶有四子,长子卡胗、次子卞盱皆正妻裴氏所出,三子卡瞻、四子卡耽皆妾室所出,另有二女,长女亦是裴氏所生。
真正算下来,也就这二子一女让裴灵雁比较关心,毕竟是妹妹的孩子。
「长子总要出来分担重任的。」裴灵雁看了邵勋一眼,道:「道重成家后夫妻可还和睦?」
卞盱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说道:「嫂嫂知书达理,持家有方,应是范家门风好。」
卡胗妻出身顺阳范氏。
父母早逝,全靠族人周济。为避王如之乱,一部分范氏族人南渡武昌,幼年的范氏就在其列。
长大之后,嫁给了卡胗做续弦妻。
后来其兄长范汪长成,因博学多才,慢慢被人看重,现在是荆州都督诸葛恢的参军。
范汪今年才二十五岁,直接就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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