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双脚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弹射到路旁那棵苍翠古树上。
树林幽静,正适合休憩。他身子一倒,躺在宽大粗壮的枝干上,酣然睡去,暂时把那神秘正事抛在脑后。
半途而睡,此刻的崔鸣九不会想到,这将成为他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静寂中渐渐传出窸窣声响。
原来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道身影同样晃晃悠悠,迟缓地从山下走来。
跟崔鸣九不同,这人之所以身形不稳,步伐紊乱,并非是醉酒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受了很重的伤。
前天在山门外,他为了打败剑圣,吞服丹药强行破境,不仅没能获胜,反而造成自身重创,全身经脉被药力摧毁,修为如泡影破灭。
这人正是夏侯霸。
他现在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不仅无法参加云遥宗的招录比试,而且无家可归,不敢再回京城。
夏侯家的开山剑就是从他手上被夺走的,他如果回夏侯家,无疑是死路一条。
从天才到废物,从豪族少主到丧家之犬,一夜之间,他从云端跌落到尘泥,下场凄惨。
更凄惨的是,他的那些随从翻脸如翻书,立即把他狠狠殴打羞辱一番,令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白天,他只能躲在深山里,甚至都不敢露面。
在这人生最漫长的两天里,他思来想去,如果说还有一线生机,那么最后这点希望,就落在任真上。
他只能来求任真。
开山剑是任真抢走的,如果他愿意归还,那么自己送回夏侯家,就不用再承担死罪。
如果他不愿意归还,那就求他收留自己,哪怕留下来当个卑贱仆役,也比自己流浪在外更安全。
他甚至想到,这次剑圣南下,动用秘法导致修为尽失,情形跟自己相似,但人家回来后还能重新修行,应该是掌握了某种秘法。
或许,万一,可能,他会帮自己重踏武道呢……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夏侯霸明白,跟性命相比,所谓的颜面一文不值。
所以他来了。
走到这里,只是短短一段路,他便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面朝那棵古树,他一边撒尿,心里紧张不已,开始打退堂鼓,“三更半夜,他肯定已经睡下了,我贸然造访,会不会太无礼?要不天亮再来?”
可能太过紧张,以致于他没听到头顶树丛里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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