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身的无能对于南陈局势的崩坏也没有起到太大的推动作用。在祸害家国方面,他的堂兄、一直口口声声要拯救家国于危难之中的陈蒨要做出了更大的贡献。
尽管如今大势已去,甚至自己都将要被逼离开皇宫禁苑,但陈昌还是尽自己所能的想要为妻儿营造一片安详的天地,不想让外界的纷扰影响到她们。只可惜他的能力也实在有限,让这份努力显得辛酸可怜。
尽管陈昌这里还在极力掩饰,但之前建康宫中突然夜中燃烧起了大火,之后宫人们又都惊恐不已,包括陈昌眉眼间也有深深的焦虑掩饰不去,这也让李氏意识到应该局势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恶化。
她有北地女子的爽朗,但如今已为人妻、为人母,性格自然也增添了几分婉约含蓄,在意识到丈夫是在有意将外间的人事纷扰向她隐瞒的时候,她便也不再故作聪明的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每天只是安心待在寝居休养生育之后的身体并弄儿为乐,享受着丈夫竭力为其母子所营造的这一份安宁。
陈昌来到寝居之后,与娘子闲话片刻,又凝视了好一会儿正自熟睡的儿子。
如今虽然国事日蹇,但是皇帝一家的起居奉养自然还有所保障,当见到单单围绕着儿子侍奉的乳母、婢女等等便有十几人,口中忍不住感叹道:“是儿生来大富贵,但却未必较之其父更有福气啊!”
他不由得回想到自己的童年,他虽出生在吴中,但却在很小的时候便随父前往岭南。那时候他父亲不过只是广州刺史萧映麾下部将,家世未若以后那么显赫富贵,妻儿所享受的供养自然也谈不上优越,虽然未受饥寒,但也是清贫简朴,故而陈昌也养成了不尚奢华的性格。
他感慨儿子未必比自己更有福气,倒不是彼此间在做比较,而是拿自己与父亲陈霸先相比,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不堪。当年他父亲区区一介吴下寒士,历经动荡却能扶摇直上,直至创建一番江东霸业。而他虽然继承了父亲的基业,但却非但未能将之发扬光大,如今更是岌岌可危,眼下的富贵显赫转眼便将要成过眼云烟。
李氏听到陈昌这番感慨,自能感受得到丈夫心内的忧怅,并走过来与丈夫并肩站在小儿床榻旁,小声说道:“是儿但能教养得宜,日后自有他的一份际遇造化,夫主无谓为他忧计太多。唯我夫妻既然相守于今,亦应知相赴何往,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陈昌近来饱受世情的刁难打击,如今好不容易听到一番感人肺腑的表白安慰,一时情绪触动,眼眶霎时间都变得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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