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厅堂内这沉闷的氛围中,时间悄然流逝,突然响起扑通一声,高睿两膝触地,深伏于地,同时沉声说道:“在下方才言辞过激,有失为使礼节,险误两国邦好。若因一人使气害事而使两国干戈复起、生灵涂炭,则某罪莫大焉。恳请唐王宽宏大量,勿因此狂徒一人之错而殃及两国士民!”
李泰听高睿言辞如此恳切,这才抬手示意侍员走下堂去,将高睿所呈上的佩刀收来,抽出刀身稍作打量,看到厅堂中灯火映上所反射出来的刀芒后,便忍不住笑语夸赞道:“真是一柄好刀。”
说话间,他便就案将此刀递向独孤永业,并笑语道:“宝刀赠名将,将军受之无愧!”
“多、多谢大王!”
独孤永业听到这话后先是略感错愕,旋即便连忙作拜谢恩并两手恭敬的接过这一柄佩刀。
李泰这么做倒也并不是要单纯的威逼折辱高睿,接下来他便又望着高睿说道:“赵郡王请免礼,你我本非主从,也实在谈不上见谅与否。但经此一事,希望你能明白凡事不可只观表象便泛泛议论。
譬如足下今日岂是畏于强权而卑恭乞怜?只是因为心存仁念而不忍两国再兵戎相见,所以抛开自身荣辱、恳请以和为贵,这非但不是胆怯,反而可以称得上是仁者之勇!”
高睿本来已经自觉得尊严被威逼凌辱的荡然无存,听到唐王作此开解称许之言,本来屈辱至极的心情顿生一股感激之念,于是便又顿首于地并悲声道:“多谢唐王能够感怀这一份苦心,但使两国罢战修好、两不相侵,某一身荣辱又何足为计!”
李泰略过已经陷入为了伟大理想而甘于自我牺牲这一高尚情操的高睿,转而又望向陆杳等使者说道:“前言尔等为使未能尽力,并非一时之忿言恶声。尔等若是出我门下、行事于外却久无佳讯传达,我是绝对不能容忍,必定严加责问!
尔等身心俱在此处,结果却只当尺牍寸书、传言喉舌之用,全无建策于事,迟迟不能成约,我一时不肯屈节相待,尔等便直呼存心刁难,这究竟是何道理?纵然我愿倾心交好,你等又可曾数分诚意奉献于我?齐国用人处事已经这样草率了吗?”
众人听到这一番训斥,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尴尬愤慨,他们又不是西魏臣员,结果竟被训得仿佛孙子一般,心里也难免有些不服气。但有高睿这个前车之鉴,一时间也都不敢轻易发作,只能低头低头受训,毕竟从身份地位而言,人家也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格。
李泰沉着脸训斥一通之后,这才又说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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