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等又何惧这些江陵旧徒!王僧辩自弃江陵余泽,以梁国大位结欢北虏,天下皆知其叛主媚贼,此天授机宜欲使主公夺符承运。某等岭南旧徒,当然也是乐从主公显达都畿!」
相对于徐度所言,周文育的回答要更加的直白,饶是陈霸先城府深沉,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尴尬。
他干咳两声后又叹息说道:「孝元皇帝虽非中兴雄主,但能策御群雄平定大乱,为高祖、太宗复仇,于国亦谓有功。王僧辩本其故僚心腹,非但不因孝元皇帝身死国外而伤痛悲悯,反而欺凌少主羸弱,举国媚强。我若同声从之,则江南忠义何在?」
口中这么说着,他视线却望着最后一个还未表态的杜棱。
不同于其他慷慨陈辞几人,杜棱眉头紧皱着说道:「主公欲为大计,末将安敢不从?只不过如今两方势力仍然差距悬殊,王太尉独掌朝政,诸路人马皆奉其军令,带甲十万有余。
反观我方,甲士不满五万,而且广陵诸军久战皆疲,如今所拥不过北府一境而已。一旦与朝廷反目决裂,顿成四面楚歌之势。望似势横大江、允南允北,实则南北俱敌……」
本来还算激昂的任事氛围,随着杜棱开口分析当下局势、讲述己方
所面对的困难和劣势,顿时也变得沉闷起来。陈霸先在听完这话后,眉头更是紧紧皱起,口中则不发一言。
「杜公所论谬矣!侯景南来,岂是全盛之师?纵横都下亦无人能敌!今我精兵数万,都畿却是残破废土,尔若不敢举事,自认胆怯则可,何谓不能匹敌!凡所论战,岂有必胜?临战力搏,绝无反顾!」
侯安都本就是在场年纪最小之人,再加上本身性格也正如陈霸先所言,有一些张扬气盛,此时听到杜棱如此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心中顿生不忿,站起身来指着杜棱便怒声说道。
杜棱见侯安都直言自己胆怯,而主公陈霸先则只是坐在席中沉默不语,心中也有些不爽,同样站起身来望着侯安都说道:「所以侯郎是要复做侯景?都畿所在、朝廷所在,藩臣举兵内谏,本就是万难之事。
今诸方掌兵将领,俱是江陵旧僚、王氏亲故,纵然能够速定于内,又何以慑服四边?更何况,朝廷已与齐人论好、订立盟约,一旦国有内乱,齐人又岂会坐视闲观?一旦齐国大军再围广陵,则我又将作何进退之计?
侯郎气壮志雄,又能身当几用?如若轻率举事,所要面对的不是百千散卒,而是巨万之众?侯郎能历几阵,能杀几人?如此大计,难道不应该谋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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