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抬眼望去,便发现这年轻人乃是李远之子李植,不由得有些意外,旋即便笑语道:“李郎年纪不大,已经得参府中机要,可见主上赏识深厚啊!”
李植听到这话,眉梢也是不由得扬了一扬,神态间颇有自得,鞠躬的身形也微微挺直,视线向上一飘,旋即便又略微欠首并轻声道:“卑职较之余子,可谓得幸,但与太原公终究不能相提并论。太原公得时趁势、奋勇进取,如今已是国中当仁不让的少类魁首。卑职纵有狂念直追比美,亦恐时机不允啊!”
李泰只是随口称赞一句,听到李植的话后便微微一愣,旋即抬眼认真看了看这小子,而后便微微一笑。
他与李植的年纪差不多,甚至还比对方小上一些,但因与李穆交情不错、再加上李雅这小子自幼便在自家厮混,所以心理上对其家中子弟也常作晚辈视之。
这李植能接触这类重要文书,想来在府中也是颇受重用,再加上自家声势颇雄,难免就有一点傲气。听到自己稍显托大的语气,或许心中便隐隐生忿,暗指自己是赶上了好时候,也并非全靠真本领才拥有如今的势位。
这一番少年心性,李泰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世道之内每个人都能遇上属于自己的两三个机会,抓得住就能一飞冲天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要没六镇起义的大背景,可能李泰作为洛下权贵派往武川公干,把宇文泰训出屎来他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至于现在,老子就是比你强,别说你了,你爹他也不行啊!
他看了李植两眼后便收回视线,开始认真浏览之前几次的会议记录。
堂上宇文泰也将两人这一点小互动收于眼底,待见李泰如此反应之后不免略感意外,他可是深知李泰旧年脾气多么火爆,就连赵贵都被搞得灰头土脸、颜面无存,如今居然也变得心胸开阔起来。
那李植见李泰不再搭理他,还道可能自己言辞仍然太客气、表达过于阴晦,李泰没能理解,于是便又要再说两句,然而这时候章武公宇文导也从堂外行入进来,他也顾不上再跟李泰打机锋,忙不迭快步迎了上去。
宇文导登堂之后,见李泰仍自专注阅读文籍、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于是便向堂上大行台微微欠首,然后便小心翼翼坐在旁侧一席。李泰也似有所觉的抬头望去,见宇文导已经落座便抬手指了指自己案上文书,旋即便又埋首细读起来。
李植本待如往常般侍立大行台席侧,但抬腿行出几步便被大行台摆手示意堂外等候,于是只能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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