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饴皱起眉头,「我写的那些信,根本……就没有寄出去过,是吗?」
丁贵生再次站起来,他走到徐如饴跟前,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只有我在乎你!我给你回信,我鼓励你好好生活,结果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你……你……」
两人望着彼此,徐如饴的眼睛开始充血,她的呼吸再次变得急切。
在惊人的沉默之中,两人之间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丁贵生看出徐如饴有话要说,他半是恼火,半是期待——这个秘密他掩藏多年,本也不打算宣之于口,然而今日竟是话赶话地吼了出来。
他望着徐如饴,渴望从她眼里重新看见两人爱情的余晖,毕竟在那一长段时间的通信里,他与她是如此地心意相通,而今徐如饴总算了解了这件事的真相,那么或许一切还是可以重来的吧……
「丁贵生,」徐如饴下颌颤抖,「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丁贵生早就讲得口干舌燥,然而什么都比不上这一瞬冲上来的怒火,这股突如其来的愤怒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放开我!」徐如饴像疯了一样挣扎
起来,丁贵生诧异于妻子的力气——他不仅被徐如饴挣开,自己还往后连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两人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徐如饴往后退了半步,又半步,最后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卧室里跑去。
紧接着,卧室门被反锁。
丁贵生渐渐回过神来,他左右看了看,最后从厨房拎出了一把菜刀。
他走到徐如饴的门前,轻轻敲门,「如饴,你出来。」
没有声音。
「徐如饴,你出来,」丁贵生低声道,「我们回家……今晚就回去。」
房间里仍旧没有回答。
丁贵生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往后退了一步,抡起菜刀朝着卧室门砍去。
「徐如饴!」他将全部的怒火都倾注在手臂上,「徐如饴——」
房间里传来钢琴声。
在没有开灯的卧室,徐如饴打开了琴盖,开始演奏那首《第三区组曲》的第三乐章。从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她就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痛苦,仿佛一千一万把利刃刺透她的身体,然而正是在这剧烈的痛苦中,她的眼泪终于畅快地流了下来。
泪水沿着脸颊往下落,有些滴在身上,有些淌进了脖子里,哽咽的嗝冲了上来,但她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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