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长满皱纹的双眼炯炯有神,看向裴谦的目光中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诧异。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没点数吗?
面对着李纲的目光,裴谦突然有点心虚。
因为一些赵构的记忆,浮现在他的心头。
之前,李纲在成为宰执后不久,就对赵构上疏,提出三点请求:一请赵构回銮汴京,以便向天下和金人明示收复失地的决心;二请赵构严惩张邦昌等逆贼;三请赵构立刻在河北、河东两地成立招抚使,以充分利用两地如星火般的民间抗金力量,以期收复失地。
结果,赵构表面上同意了李纲的建议,同意了他推举的河北、河东统帅的人选,但紧接着又下诏,让荆襄、江淮等地准备迎接圣驾。
月底,赵构先是向群臣展示了刚刚得到的徽宗密诏,当着群臣的面痛哭不已,似乎表现出了某种亲征的决心;但随后又下诏,宣布将太后及后宫眷属迁往扬州居住,明显是在为整个朝廷的南渡扬州做准备。
至于此时的小朝廷之中,除了李纲之外的大多数臣属,都在琢磨着要去扬州的事情。甚至就连扬州那边的种种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原本的赵构是根本不想去打金人的,只想立刻到南方繁华之地偏安一隅;但问题是,靖康之耻这种事情也确实太丢人了,他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压根没有去抗金的决心,所以很多时候又被迫做出一些姿态,显得自己这个天子,还是心怀九州万方的。
于是就呈现出了一种精神分裂的状态,朝令夕改,传递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政治信号。
于是,李纲终于忍不了了。
这次他来当面奏对,也没有再要求必须要回到汴京,而是让官家早做决断。那意思是,你要是向往南跑,那也行,臣妥协了,咱们抓紧时间动身,别特么在这一直耗着了!
只是李纲完全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让他惊喜而又意外的答案。
虽然很怀疑这背后又什么阴谋,但李纲转念一想,毕竟君无戏言,这位新官家似乎也犯不上调戏宰执,于是还是将信将疑地认了。
“好,既然如此,那便请李相准备一份还于汴京、筹谋抗金的方略,明日朝会,与群臣共同商讨!”
裴谦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推给李纲,然后就拂袖而走了。
“官家且慢!这恐怕不合礼法……”
李纲被吓了一跳,还想在多说几句,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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