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锅伙儿打这大沽口立足,就是耍横斗狠,正经比试赢来的。输了就要认,不认这规矩就坏了!规矩坏了,谁还能立得住?”
左下角坐着四仰八叉的大混混袁老三一撩衣襟,敞开肚皮,上面趴着七八条蜈蚣一般的伤口。
他三角眼中凶光闪过,冷笑道:“三指爷,不是咱们要坏规矩,是大沽口自古以来龙游江海,蛇鼠有路,他混教门的,烧香拜神,领着庙门,不去找烧香的会子,来街面抢咱们的饭吃,这本来就坏了规矩!”
另一位大混混王海川也赞同道:“这河北大街立地太岁斩霍九头,大红桥五肢立断淹死老海张,天桥市场人油点烛烧死泼皮六,一日之间,大沽口死了三个大混混,他玄真教逼人太甚啊!”
老混混们中间一个半截偏瘫的人儿,头发稀疏,歪歪斜斜的躺着,淡然道:“他玄真教不也死了三个人吗?都是教中骨干,敢拼死斗狠,算条好汉!”
三指爷点了点头:“一命换一命,也到公平!”
穿着长衫,一副读书人打扮的李金鳌突然睁眼,平静道:“按老规矩,抽死签儿!和他们斗……”
他说话犹如錾钉一般,十分有威信,纵然其他几个大混混更想武斗一回,听闻此言也都偃旗息鼓。
不一会,就有人拿了长木架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木棍。
这便是老混混们保存着最开始斗法的签儿。
此签抽中无悔,退缩的人,不但要受同行唾弃,锅伙的家法,还要被六位祖师盯着,害了全家。
七八家锅伙数百个精干混混一一上前,抽了签,不少想要扬名立万的年轻混混更是自愿拿了死签,一共抽了二十八个黑签,另外排了八十多个黑红签预备着。
便是那些大耍,也抽了签。
袁老三看了一眼自己的黑签,冷冷一笑,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漏怯,但凡漏了一下,就叫“栽跟头”,再没有人服他了!
王海川看了手里的黑红签一眼,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
李金鳌则收起红签,一声不吭。
各方的大混混在天庆馆抽了死签,就通知了罗庙里的玄真教,通知的方法也别具一格,是一个混混儿身着青衣,歪歪斜斜带着帽子,蹬着五鬼闹判的大花鞋,一根带子捆着腰,赘着裤子,上半身不着一物,只有额头系着脚夫的绑带,一步一晃,穷横的来到罗庙前。
他自裤脚拔出一把匕首,捅进肚子里,然后掏出肠子用匕首钉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罗庙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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