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杂,易守难攻,而中有沃野,可养民,可练兵,是名副其实的“金角”;而河东则为两道大山东西护持,沟通南北,是天设地造的“银边”,而河南、河北诸道,乃至大梁、淮上,则为四战之地,被视为“草肚皮”。
唐末以来,因关中和川蜀战乱频仍,加之水利不修,田地荒芜,人口凋零,导致“金角不金”,而历代君主因粮运便利不得不在运河之畔的大梁建都,前者徒有形胜却失了帝业基础,后者虽有基础却失了形胜难以自守。故而太原这条“银边”便越发显得重要起来。
从后唐开始,能为太原守臣者,要么是皇帝的儿子,要么是皇帝的女婿,要么是皇帝的结义兄弟——然而不管是儿子、女婿还是把兄弟,无一例外都会对皇权本身构成直接威胁。
柴荣在继位之前的爵号,是“晋王”,再之前,则是“太原郡开国侯”。
柴荣这个太原侯,也就是个名号而已。
堂堂皇储的食邑,却是敌国的都城。
郭威即位以来,始终居于内忧外患之中,根本腾不出手来收拾河东。另外,当年湘阴公之死,说到底还是郭家负了刘家。杀掉郭威全家的是汉隐帝,刘崇父子手上,却并未沾染血迹,无端被卷入腥风血雨,固然有刘崇利令智昏觊觎大位的因素在,到底还是郭威王峻等人为了所谓的“程序”做下套子引人入彀。自然,当年的刘崇,今日的刘旻,是绝不肯承认自己的贪心害了儿子的,他宁愿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始作俑者的郭威身上。
对此,郭威自然是无所谓的,自己做了初一,便怨不得人家做十五,就像刘承佑做了初一,他郭威同样做了十五一样,没什么本质差别。
对此,柴荣并不认同。
在这个年轻的大周天子心中,妻儿之死,丧家之痛,这笔账每一分每一厘都要着落在刘家父子头上。
盘踞太原的刘家,是昔日的晋王太原侯,今日的大周皇帝不共戴天的仇人。
高平大战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了……
刘旻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拿着一块硬得像石头的粗粮饼子,两眼直勾勾望着西面的山峦,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皇帝的头盔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身后的斗篷已经撕去了半幅,身上的甲胄还算齐全,上面却挂着不少擦都擦不干净的血迹污渍,护心镜向里凹了进去,白苍苍的头发乱蓬蓬垂了下来,花白的胡须上凝结着一层露水,身边平放的一柄直刀上到处都是缺口,一旁的战马无精打采用蹄子刨着地面,低头啃扯地面上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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