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圣”之学,把个体从礼教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使人们更为注重个体的体验,因此受到朝廷中反对势力的打击报复,被冠以“邪说”、“反叛”、“异学”、“异端”等称呼。
虽然王学在隆庆元年被朝廷上层认可——本书前文曾说过,当时内阁之中从徐阶往下,有一大批心学门徒,不说把持朝政,至少也是强势影响朝政的。不过,彼时心学门人之中也还是有不少遭到政敌报复打压,导致一大批为官的王学后学被贬黜或下狱。
如浙中学派的钱德洪被弹劾入狱,自其出狱后到去世的三十年间,都再无一官一职;王畿则被斥为“伪学小人”,导致他主动辞归隐逸达四十年;彭季山二度被贬后便罢官归家;罗念庵因为直谏被贬为民等等。在这样的打压下,王学的影响力日益减弱。
[注:这里的打压主要是张居正为首的朝廷干的,高拱因为秉政时间较短,反倒干得少些。不过从朝廷角度来说,高拱也好,张居正也罢,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其二是理学家的非难。顾宪成批判王阳明的“无善无恶”是以善为恶,以恶为善,“在吾儒则阴坏实教也”,是对礼教法制的败坏;又否定“心即理”的普遍意义,认为“心即理”只有圣人能做到,普通人用之“其势必至自专自用,凭恃聪明,轻侮先圣,注脚六经,无复忌惮”。
顾宪成作为欧阳德的再传人,以东林党领袖的身份批判王阳明,可以说对心学打击甚大。东林党人的另一领袖高攀龙与顾宪成一唱一和地对王学进行批评,认为“无善无恶心之体”破坏名教,是“大乱之道也”,并批判王阳明的“龙场悟道”,悟的是佛老之旨,不是儒家格致之旨,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王学。
顾、高对王阳明的批判,成为明末清初学者对王学批判、清算、发难的始作俑者。其后有张杨园、陆稼书、张武承、黄宗羲、陆桴亭、顾炎武、张伯行、王夫之等一批继任者对王学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批判与反思。
至清初的颜元,更是提出惊人的“以学术杀天下”的论断以非难王学,这对王学无异于是釜底抽薪,是“必杀之而后快”了。
其三便是实学思潮的兴起。如果说阳明心学的兴起是为了救治程朱理学支离、没有生机的弊端,那么“实学”的兴起就是为了救治阳明心学空疏、虚无的弊端。
面对内忧外患的晚明政治,“亡天下”的危机催逼出一批呼吁经世致用的学者。朝堂之上的先不必说,士林之中的代表人物则为黄宗羲、顾炎武、方以智、王夫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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