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噗地从口鼻之中喷射而出。
利家握着刀,气绝身亡。
“来人啊!大人去了!快叫利长!快叫利政!”阿松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于黎明的天空。闻讯赶来的人们,对于利家意外的死法无不愕然。
口鼻淤血,手执爱刀而亡——前田大纳言利家的故去,与人们预想的相差太大。人们很难想象,一直活得甚是平静的大纳言,居然死得如此暴烈。
有些女人还以为是他自己割穿了喉咙,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吐了那么多血,有人甚至怀疑他是中毒而亡。
其实产生这样的怀疑也无可厚非。若不是正室阿松一直守护在枕边,寸步不离,利长兄弟或许还会对其身亡产生猜疑。
在利长、利政兄弟的吩咐下,利家的尸首被侍医们清洗干净,重新安置在榻上。但阿松依然纹丝不动。她定是想闭上眼,默默为利家祈祷,可是,丈夫最后那句话让她无法祈祷。
“母亲,请您往枕边移一些……”当利长把父亲的头重新放回枕上,阿松依然没有动弹。在利长的提醒下,阿松才点点头,把自己亲手缝制的白色寿衣盖在利家遗体上,然后剪下一绺头发,放在上边。
阿松没有哭泣。尽管她早就知丈夫随时都会离去,可利家离去了,她的泪水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流不出来。大概是丈夫死前的惨状令她无法流泪。大彻大悟之后放心离去,绝非利家的真心,利家宁死也要彰显武士之道,他想像一个武人那样切腹自杀,可是,他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今日起,我改称芳春院,利长、利政,你们好生听我说。”阿松用念珠抵住额头,道,“你们的父亲,并非病死的。”
“母亲,您说什么?”兄弟俩大吃一惊。
“这是他临终遗言,你们好生听着。身为武士,绝不能在榻榻米上寿终正寝……你们的父亲最终大彻大悟。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利长闭上眼睛,利政则惊奇地睁大眼,二人的理解各不相同。
阿松又道:“能在榻榻米上安详地死去的,是那些既不需要考虑天下大事,也无需为家事费尽心思的凡夫俗子……这是你们父亲最后教给你们的,你们定要好生体会。利长,你去把父亲的死讯禀报幼主吧。”说完,她眼中热泪汹涌。
但是前田利长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问道:“母亲,父亲有没有就他离世之后的局势有什么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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