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天阙殿寂静无声,所有正在答题的考生们都陆陆续续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茫然抬头,文武官员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会元在殿试的时候主动请罪,甚至说是请死。
“咦,顾才子好端端的怎生就跪下了?这里是殿试的考场,又不是刑部的官堂。”
尘尧故作诧异,饶有兴致地问道:
“既是请罪,朕想听听爱卿何罪之有?”
顾书砚上半身伏地,并未起身:
“回陛下,草民在会试的策论中否认了盛世的说法,如实指出我朝的弊端,直言王朝中兴就在此时。
陛下给殿试策论取名为中兴之策,无疑是看了草民的文章而心生不悦,责怪草民的文章不识大体、妖言惑众,有侮辱国威、指责陛下之嫌。
这便是草民之罪!请陛下责罚!”
不少人都翻了翻白眼,原来你顾书砚还真知道自己的写的文章是大不敬的。
“如实指出?呵呵。”
尘尧笑出了声:
“所以顾才子觉得自己那篇策论无罪?
那朕问你,此刻你又是不是在指责朕心胸狭窄,听不了忠言、纳不了良臣?”
“草民不敢!”
顾书砚朗声喝道:
“只不过字字句句皆乃实情,草民问心无愧。
若硬要说有罪,无非是冒犯了陛下的天威。”
“哈哈哈,好胆魄啊,不愧是宋大人亲自点出来的会元。”
尘尧放声大笑:
“既然你觉得自己那篇文章说得没问题,想必心中该有中兴之策才对。
为何殿试拒不作答?以你的才华,不应该是出口成章吗?”
陛下的笑声中似乎带着丝丝危险,他是在一步步地把顾书砚架在火上考。
“草民可以作答,胸中亦有中兴之策,但只怕说出来就是罪上加罪,圣心不悦,更是难逃一死,所以不答。”
全场哗然,这位会元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明知道会圣心不悦还要说,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就连顾思年的心也提了起来,都说圣心难测,鬼知道皇帝会不会手一招把他拖出去砍了。
皇帝陛下眼眸微凝,停顿了许久才说道:
“朕倒是真想听听你所谓的中兴之策。
放心作答便是,你若是答得好,不仅无罪,还有赏!
但若是满口胡言,就别怪朕拿你当庭治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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