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太上皇时代被分了田,收了税的本地缙绅大户,早早守在路旁,等卢象升经过,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筐筐砖头瓦片,一股脑砸向囚车。好像砖瓦都不要钱似得。
幸好有蓑衣卫盾牌遮挡,否则卢象升还没出城就被砸成了肉泥。
直到礼部侍郎康光绪过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位前朝旧臣,扔石头的人才不得不停手。
康侍郎是广德帝身边的红人,深得皇帝信任。目下虽是侍郎,权势之盛,不在他堂哥——阁老康敬修之下。
江流儿神情复杂的望着周围愤怒的缙绅。
康光绪见昔日政敌耷拉着脑袋,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喊了一遍「卢阁老」,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转头对他的亲兵吩咐道:
「把犯人泼醒!」
江流儿跳下马背,一把抓住兵部侍郎:
「康大人,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犯人一动不动,喊了喊不醒,要看他自沙没?江营官,你好歹也是禁卫军统领,是皇帝身边的人,圣上说了,发配郧阳,现在人还没出京,死在路上,追查下来,是你担责还是我担责啊!」
江流儿一时语塞。
康光绪亲兵拎着两桶水走来,周围看热闹的缙绅发出一阵欢呼。
「好啊!好!淹死他!」
「把囚服扒了,冲洗干净!就在这里凌迟!」
「卢象升,卢阎王!你也有今天啊,当初清丈我家田地,打死我家老爷,今天一命换一命,杀了你····」
江流儿大声呵斥:「有敢再喧哗者,送入诏狱。」
蓑衣卫举起火铳。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要找卢象升报仇的人退后几步,恨恨望着囚车。
康光绪像没事儿人似得,对喧嚣充耳不闻,他站在板凳上,抓起水瓢,一瓢接一瓢浇下去。
两瓢下去,卢象升醒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见是康光绪,冷哼一声:
「康光绪,你怎么还活着?」
「本官好得很,哈哈哈。今日来给你送行。」
卢象升打了个喷嚏。
「你爹康应乾进士出身,忠心耿耿,跟着太上皇,出将入相。你,举人都不是,无耻小人不学无术,利欲熏心,为一己之私,倒行逆施祸国殃民
!康光绪,你可知,你活不久了。」
「哈哈哈,我活不久了?卢阁老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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